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浏览入伏后的天津,天气愈加闷热,心情也跟着烦躁起来,赶紧批发一兜冰棍儿、买几个“”台头”西瓜、再囤点啤酒,窝在空调房里,边刷着古偶剧《星汉灿烂》边吃吃喝喝,简直太爽歪歪。说到啤酒,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还算稀罕物,带给我不少的童年回忆。
记得小时候,第一次听说啤酒,来自父亲的“液体面包”论。那时候大街上卖散装啤酒,一辆车上面放一个大酒罐,打开阀门后,啤酒就像自来水一样流出来,左邻右舍都拎着暖壶、水瓶去打啤酒,成为街头的一道风景线。父亲和我说喝啤酒好处多多,营养丰富得堪称液体面包,最能解暑。
在盛夏的小院里,一方小桌,一大壶啤酒,一包花生米,一碟“杂样儿”,组成父亲的幸福时光。他怡然自得地自斟自酌,品尝生活,那时候的散啤,颜色比现在的啤酒深些,泡沫十分丰富,父亲一口喝下去,嘴边漾起白沫子,舔舔嘴唇,心满意足地发出“啊,爽!”的感叹。
我此时会悄悄地凑上去,端起杯子小心翼翼地抿嘴喝上一小口,那滋味从舌尖麻到后腮,有点涩有点辣,热力直冲脑门,不由自主地打个嗝儿,鼻腔瞬间通透起来,赶紧捏一片火腿放进嘴里压压酒力,脸颊发红,灼热感迅速上升。“别让孩子喝这个马尿”奶奶的训斥声在耳边响起……
有一次,院里有人办喜事请客,给大人们准备了白酒、色(sai)酒,还有“女士香槟”和一种叫“啤加乐”的果味啤酒。我很好奇“果味啤酒”是什么味儿?于是趁大人不注意,偷偷打开一瓶喝了起来,果然没有啤酒的涩味儿,透着一股橘子的清香甜蜜,清凉爽口,我一口接着一口欲罢不能,一眨眼酒瓶子就见底了。起初只感觉脖子以上逐渐发热,慢慢地头有点晕乎乎、眼神逐渐迷离起来,只想快躺倒,后来的事就不记得了。醒来之后,我发现躺在自家的床上,听说昏睡了好久,是被人背回家的,一顿数落是免不了的,由此经历我知道,即使是低度数的啤酒也是能醉倒小孩儿,让我人事不省的。
八十年代末期,天津街头出现了扎啤,相对于瓶装啤酒的高温杀菌,扎啤属于纯鲜啤酒,口味更加醇厚清爽,很受人们欢迎,为此世面上还出了专用的“扎啤杯”。不知几何时,在大街夜市的摊位上,出现一个个钢炮般的扎啤,像一个个矗立的士兵一样打下了夜市的江山。嘴巴咬着竹签上的羊肉串,自右向左一撸到底,端起透明的厚玻璃杯,“吨吨吨”的声音滑过喉咙,自带音效,而后再以一个响亮的酒嗝作为尾声,“快乐水”的名号就是这样不言而喻。
那个年代,在家喝的最多的还属玻璃瓶装的啤酒,莱格、英士、五星,不知道大家还有没有印象。记得有句啤酒广告词借用了崔健的歌词,很朗朗上口:不是我不明白,这世界变化快。莱格啤酒,才痛快!哈哈!有点魔性。那时候父亲喜欢尝新,陆续买过金狮、蓝带、丽都、雪花,一捆多少瓶我忘记了,但是夏天喝啤酒解暑的习惯保留下来了。
自1985年,国家开启了啤酒专项工程,本土自创啤酒品牌方兴未艾,“一城一啤”成为经济的特色。各地都有专有品牌,味道各异,百花齐放。我也曾随父亲喝过青岛、燕京、乌苏等牌子的啤酒,味道各有千秋。
有意思的是,人们的悲喜并不相通,但在口腹之欲的满足上,从来都极为相似,夏天喝啤酒撸串,是大多数人的爱好。记得从欧洲回来的当天,我们一家直奔路边的大排档,“花毛一体”加扎啤、烤羊肉串一一端上桌,我感觉瞬间接上了地气,心下大喜起来:真是好脏好乱好快活啊!